• 溪路千里曲,哀猿(yuán)何处鸣。
  • 黄溪的小路弯弯曲曲千里绵延,不知从哪儿传来了猿猴的哀鸣?
  • 孤臣泪已尽,虚(xū)作断肠声。
  • 孤臣:孤立无援、忧心国事的臣下。断肠声:指哀猿悲鸣。
  • 孤独无助的臣下早己衫湿泪尽,枉然徒劳发出凄哀断肠的悲声。

  •   柳宗元(773年-819年),字子厚,唐代河东(今山西运城)人,杰出诗人、哲学家、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,唐宋八大家之一。著名作品有《永州八记》等六百多篇文章,经后人辑为三十卷,名为《柳河东集》。因为他是河东人,人称柳河东,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,又称柳柳州。柳宗元与韩愈同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,并称“韩柳”。在中国文化史上,其诗、文成就均极为杰出,可谓一时难分轩轾。
    (1)孤臣:孤立无援、忧心国事的臣下。(2)虚作:空作,徒作。(3)断肠声:指哀猿悲鸣。

      这首诗作于唐宪宗元和七年(812年)。唐顺宗永贞元年(805年),柳宗元参加王叔文新政改革。宪宗即位(806年),参与永贞革新者均遭贬黜。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,写作此诗时,在永州贬所已七年之久。诗人随永州刺史赴黄溪黄龙祠祈雨,中途听到猿猴哀鸣,遂有感而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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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赏析一朗读🎧

      这首诗首句紧承“题中意”而来,从“溪略”写起,使人开篇即进入“溪路千里曲”的山间小溪境界。开篇明义,单刀直入,省去许多闲笔。“千里”极言“溪路”之长,“曲”字极绘“溪路”之形。“千里”而又“曲”,可见“溪路”依山就势、蜿蜒曲折之态。次句点题,写“闻猿”。“哀猿何处鸣?”正是“两岸猿声啼不住”,时断时续,此起彼伏,只闻其声,不见其形。山势之陡峭,森林之莽苍,“溪路”曲折回旋,山水相连又相隔,尽在不言之中。正因为“溪路千里曲”,故不知“哀猿何处鸣”。“猿”前着一“哀”字,富于感情色彩。诗人此时,正处在寂寞、凄怆、哀怨的心境之中,由情及景,故所闻“高猿长啸,属引凄异,空谷传响,哀转久绝”。以上两句,一从视觉上写“溪路”,一从听觉上写“猿鸣”,而“千里曲”与“何处鸣”又互相映衬,“入黄溪”后的情景宛然清晰。

      这样写,尚属平常,当读到三四句时,才使人品出“奇趣”来。诗承上,紧扣“闻猿”写感受。君不闻:“渔者歌曰:‘巴东三峡巫峡长,猿鸣三声泪沾裳。’”写的是古代渔民舟子的痛苦生活,故闻猿鸣而下泪,倍感其声凄厉。诗人理当“猿鸣三声泪滂沱”才是。然而不然,诗却说:“孤臣泪已尽,虚作断肠声。”言下之意:孤寂的我早已被贬边州,申诉无效,前途无望;泪已流干,愁肠寸断;这哀猿声声,徒自空啸,我已经没有泪可流,没有肠可断了。这看似“反常”的写法,却更深沉地道出了诗人难以言状的身世之感和“哀莫大于心死”的极度的惆怅和痛苦。

      此诗头二句写景,景为情设;后二句抒情,情由景生。溶情于景,情景交融,自不必说。妙在抒情不落俗套。苏东坡曾说:“诗以奇趣为宗,反常合道为趣。”

      诗人闻哀猿长啸,不写“泪沾裳”而说“泪已尽”,不写“肠欲断”而说“肠已断”,由此带出一个掷地有声的“虚”字来—— “虚作断肠声”。就本应“猿鸣三声泪沾裳”的常理来说,是“反常”;就实际“孤臣泪已尽”的心境来说,又是“合道”—— 合乎泪尽愈苦之道。所谓“翻出新意”,所谓“奇趣”,正在这“反常合道”之中。诗人所以“自放山泽间”,原是为了借山水以遣悲怀,然而结果正如李白所说借酒浇愁一样,“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销愁愁更愁”。掩卷沉思,诗人遭遇之不幸,生活之痛苦,情思之含蓄,寄慨之深远,都包孕在这二十字之中。诗的艺术魅力正在于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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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赏析二朗读🎧
      这首五言绝句,是柳宗元贬谪永州时借游玩山水,排解内心郁闷,游赏黄溪时而作。诗中之黄溪是指黄神庙所在地,距永州州治七十里,它本是一处山水胜地。诗人在他写的《游黄溪记》中说全国名胜“其间名山水而州者以百数,永最善”,永州山水“其间名山水而村者以百数,黄溪最善”。诗人断言黄溪这个穷僻地方的山水风景是天下最美的,由衷地赞美它,精心地描写它,并希望后来人共赏它。游记作于元和八年,这时,诗人贬谪永州已八年,对再获朝廷任用已不抱希望。他钻研历史,著述写作,探赏山水,接触民情,思想日益切实,心情也渐趋平和。从他记游的字里行间看出,他显得兴致勃勃,情思泉涌,指点说道,确乎要“以启后之好游者”,流露出诗人畅情山水的快意。而《入黄溪闻猿》也写作于元和八年,但诗作的基调悲凉哀伤。由此可见,诗人贬谪永州期间心理一直充满着矛盾和悲伤。他一方面探赏山水,埋头研读,著书立说,显露出其平和豁达之态;另一方面始终没有摆脱贬谪僻乡的悲苦,内心深处总充满着没有得到朝廷任用的失落和怨愤。由于身处逆境,贬谪僻乡,任用无望,幽愤难平,心境自然凄凉忧伤。由于心境的不同,以致对胜景黄溪也就有不同的情感体验。诗作前两句直接入题,黄溪小路绵延弯曲,猿猴悲鸣。一曲一哀,感物伤情。诗人“俟罪”永州,“长为孤囚,不能自明”(《与顾十郎书》),这处境非“曲”、“哀”二字了得。在这种心情下,诗人笔下的黄溪是那么的空旷、荒芜、凄凉。后两句诗拟猿为“孤臣”喑喻作者身处逆境,苦闷悲凉的心情和报国无门、虚度人生、郁郁不得意的愤懑。诗作由境入情,情境交融,借境托情,把作者悲愤凄哀的感情抒发得淋漓尽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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